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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七一政府亂治
郭其才

　　走進了底谷，也總會走出來的，問題是如何和何時走出來。對於現在香港景
況的看法，多趨於樂觀一面，中國人習慣認為物極必反，既然黑到無得再黑，之
後好運自然來。又沖喜是中國人傳統以來對付惡運的習俗，勿論科不科學，理不
理性，如果它能在傳統文化中存留至今，自有它值得一再發揮的功能和具體意義
，即便只是心靈安慰一類也好，也不管是否過於玄秘。事實擺在面前，一場球賽
和一場演唱會。

　　因為遊行是一場大喪禮，五十萬人抬著那被已判死的嗅23和它情人入土為安
，口號和橫額是念著和寫著「阿彌陀佛」，叫死靈不好作冤魂出來搞事害人，早
登極樂吧，那裏才是合於它的天堂理境，你還活著的話，只是玩弄人間亂世情。

　　來來來，馬照來跑，舞照來跳，早就看穿你要想的不過就是聲色犬馬。只不
過是無聊發悶大鬧一場，倒不如來一罐啤，一場歡愉。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畢竟人生如是，人人如此。美滿人生不常有，苦澀歷盡卻白頭。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有異趣，一講就明。

　　可是既不甚愛足球，也不多認識滾石，政府幹了一些與我無干的事。但還記
得沙士襲港後，社會上紛紛設立多個基金幫助受害的家庭，那時如果政府說想把
我部份稅金用在他們身上，我想我會願意多寄一張少額支票去支持這趟善舉。那
張少額支票是寄出了，但政府連慷他人之慨都沒有做過。

　　七一過後，天怒人怨的社會情緒得以發洩出來，然後，搞皇馬熱，搞音樂會
，搞維港匯演，好像歌舞昇平的氣氛，是自欺欺人還是苦中作樂？

　　或者政府認為市民不過是要求聲色犬馬的生活，七一遊行的口號言外之意不
過是想說「我愛碧咸」、「滾石我地支持你」等等。球賽和音樂會不知是出於誰
的主意，但出於政府之手，反映了政府對市民的理解。它可能依然認為七一遊
行是受到煽動而起，所以市民只是情緒反應，基於有什麼原因，就出現什麼結果
的道理，既然「煽動」是原因，「遊行」就是結果。以相同思維細想，如果把原
因改為球賽和音樂會，則大概結果就是追捧球星和歡呼吶喊。

　　人類的行為確實是受到很多生物心理條件的制約，因與果的交織形成並表現
於具體行動上。自因果律的普遍使用於研究自然科學後，科學發展一日千里，而
隨後的社會科學亦因為因果原則的使用，相繼興起出來。可以說因果原則對人類
知識的擴展起了重大作用。

　　但人類行為就是在因果觀之下，被重新理解、描述和被規範。過往香港在馬
照跑、舞照跳的日子裏，沒有五十萬膽子出來遊行喊打倒港督和拉高官下馬口號
。所以一個合理想法是：聲色犬馬生活對政府管治有穩定作用。市民對政府管治
的信心指數反映在吃喝玩樂次數上。

　　哲學對因果推論的批判是它沒有必然性，一個常用的例子是「明天太陽不從
東邊升起是可能的」，因果推論不能保證排除它的反面結果的出現，一旦出現了
，它就失去效力。不過如果從概然性方面說，因果原則及因果推論背後的基礎其
實是對過去經驗的概率計算，所以即使出現了一項相反事件，基於相反事件出現
的頻率依然少於前者，預測下次出現相同結果是具有合理的可能性。

　　由此可以了解政府的思維方法。市民是被動的反應堆，受享樂的因果制約，
享樂出現的結果是沒有打倒政府的行為。現在出現了此等行為，一個合理解釋是
市民享樂不夠。如果要避免打倒政府的行為再次出現，則要增加享樂的頻率和強
度。

　　政府是不是如此了解市民實在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治人的政府斷不會不知市
民的需求滿足對其管治起了關鍵作用。問題在於政府能否把握得到實況，判斷錯
誤的話，施政就毫無效力。

　　但政府的錯誤正正亦在於對市民的需求滿足的批判有所混淆。屬於事實的東
西，作判斷就要合乎於事實本身，但有時政府的判斷不是事實的判斷，不把它看
為這樣或那樣，而卻是把它看為好或不好，對或不對。作出好壞的判斷基礎是來
自既定價值觀的。這種價值判斷和事實判斷不同之處，是前者只是反映事實如何
，而後者則是在事實之上加上某種的價值取向。如果政府的取向和普遍市民背道
而馳，還能怎樣消災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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