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文哲學會網頁 http://www.arts.cuhk.edu.hk/~hkshp 誰不懷念牟先生? 岑朗天 牟宗三先生仙遊,應是消化了的傷痛。消化了,因為老先生年事日高,近年多番入院, 關心他的人早有最壞的心理準備。傷痛,因為多好的準備,每念及他孜孜不倦的治學創造, 引人入勝的教學風采,總覺得人間少了一個這樣的學術重鎮,一把這樣的智慧之音,是天大 的憾事。 牟先生不是一個身體不健康的人。八十高齡,血壓過高,還可以開壇講學,兩個小時下 來,精神奕奕。我一直覺得那是他強大的生命意志在背後支撐。同一股意志,促使他晚年仍 能寫下一本又一本傳世專書;每一本都幾乎被視為他的壓卷之作。八十年代他譯出康德《純 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道德形上學之基本原則》三書時,寫下了《現象與物 自身》,台灣的學生又整理出《中國哲學十九講》,大家都以為他將休於此。當時,很多人 ,可能也包括牟先生自己,都只敢期望他最終能完成《圓善論》,以儒家的道德形上學融攝 康德哲學,給予他一生努力建構的中西哲學判教理論和體系一個近乎完美的休止符。 近乎完美,但未臻完美。牟先生從不奢言會有精力把康德的第三批判(《判斷力批判》) 也譯出來,並予以理論上的安排和重構(牟先生譯書從來不限於譯。「我注六經」的同時便 是「六經注我」)。他只是默默努力,每天「耕耘」。踏入九十年代,《判斷力批判》的譯 文和序論終於印出來了,配合《中西哲學之會通十四講》的整理出版,才算完全圓了牟先生 的心願。 牟先生早年在大陸顛沛流離,際遇不甚得意,但經過五十年代之後在港台的經營,桃李 滿門,奠下了當代新儒家哲學流派的學院基石。引用賴聲川電影《飛俠亞達》中的一句念白 ,他是活在一個「有尊嚴的年代」。我們懷念那個年代,懷念牟先生。  Copyright (c) Hong Kong Society of Humanistic Philosophy.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