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君饗都士[1],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羹不遍,司馬子期怒而走於楚,說楚王伐中山。
中山君亡[2]。有二人挈戈而隨其後者。中山君顧謂二人:「子奚為者也?」二人對曰:「臣有父,嘗[3]餓且死,君下壺餐餌之。臣父且死,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來死君[4]也。」中山君喟然而仰歎曰:「與不期眾少[5],其於當厄[6];怨不期深淺,其於傷心。吾以一杯羊羹亡國,以一壺餐得士二人。」(卷三十三《中山》)
【註釋】
[1] 都士:都城中的士人。
[2] 亡:逃亡。
[3] 嘗:曾經。
[4] 死君:為君而死。
[5] 與:施捨。不期:不預期。眾少:多少。
[6] 當厄:抵制危難。
【點評】
「與不期眾少,其於當厄;怨不期深淺,其於傷心」,斯言也,言夫賤者之相交,可也;言夫立朝之大夫,則不可也。蓋羊羹不遍,小怨也;亡人之國亦亡己之國,大讎也。以一杯羊羹而亡己國,雖愚者,亦不為矣,而司馬子期為之。是故立國者擇士不可不審,用人不可不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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